2010年3月23日,一位来自台湾的91岁老先生在家人的陪伴下,坐着轮椅专程来到马尾,向船政文化博物馆捐赠了30件海军文物。他就是海军学校航海班第七届毕业生倪行祺。抗战中,在舰船大量损失的情况下,海军改编为炮队、布雷游击队。在他捐赠的文物中,一件布雷时穿的蓝色陆军军服惹人注目,这件军服上有多个弹孔,记载着他出生入死血战日寇的光荣历史。
半个多世纪过去了,已经91岁高龄的他丢失了很多记忆,唯独不忘的就是抗战那段历史。看着这一件已经泛旧的军服,倪行祺老先生眼含泪水,忆起了敌后布雷的艰苦岁月。
1938年10月,武汉会战失利后,海军主舰队基本覆灭,其他舰队的船只,也先后自沉塞港或被炸沉。失去军舰的海军官兵在几近绝境的险恶形势,并没有失去抗日救亡的斗志。他们重新组织队伍,游走在敌后,组成了让敌寇闻风丧胆的“布雷游击队”!
布雷,是一件十分艰难的工作,除了要冒生死的风险之外,头难就难在行路的艰辛。好路不能走,平原不能去,总是要事先选定暗道、河汊、乱木丛林,才方便夜里出击;总是要选择暴雨、大雪、浓雾,天气越恶劣,越能收获奇效。
一颗水雷,轻的要200斤,重的达到400-500斤。一次布放,少则20颗,多则50-60颗。每一颗雷最少要三、四个人抬,白天不能布放。深夜时分,从防地到长江江边来回要走六七十里的小路,中间还需要闯过敌人的警戒线,随时可能面临一场恶战,到了江边又必须事先备好船只,再由熟练的水手把水雷一个一个的放到水里。
风雪连天的冬夜里,几百人的队伍抬着这大批的笨重的水雷,在溜滑的雪地上,爬山坡,穿丛林,在黑暗中靠着白雪的微光一步一步摸索着前进,谁都不准点一点火,不敢咳一声。有时候为了避免敌人沿江巡逻的监视,也不得不在水下作业,隆冬的雪夜,江水寒彻,队员照样下水布雷,有的布雷位置较远,甚至来不及上岸取暖,就这样冻死在了江中……
布雷游击战,就是一场特殊的搏杀,但却发挥了它的神奇。在长达6、7年的时间中,布雷游击队深入龙潭虎穴,战果累累。仅第2布雷总队,前后共布雷1370具,炸沉大小敌舰总计114艘,伤亡敌兵5000余人。
第二次长沙会战期间,海军布雷大队先后在湘江、沅江布放4000多具水雷,有力的打击了日军的水上运输行动。
在艰苦卓绝的抗战期间,船政精神滋养下的福建籍海军人,作为当时中国海军的主体,靠着那些从老旧军舰上卸下的舰炮,靠着那些由海军在湖南深山里自制的国产水雷,更重要的是靠着中国海军“以灵魂护祖国,用肉体锁长江”的决死气概,协同陆军,守住了最后一道国门。
来源:福建船政微信公众号
作者:黄金华,中国船政文化博物馆讲解员